黑白

［三］

         Lay又在噩梦中惊醒，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四点多，时间闪着却不再前进，他看着天花板，逐渐平缓了呼吸。这几天Lay总在做噩梦，惊醒时时间也停住，至于梦到了什么，也大概都在那段静止的时间缝隙里忘了个干净。再醒来时，Lay便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，整天打不起精神。

         Lay的状态看在艺兴眼里，再结合日常的情况，也就自然联系成是工作室的小秘书们在偷懒，而让Lay做越来越多的事所导致。最近行程也是很赶，又要抽时间去辅导练习生，艺兴紧绷着神经，没心思再和其他人打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板最近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连助理也摇头，“哥最近感觉有点儿闷闷不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导演要加一位导师的事儿，谁去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秘书们交换着眼神，最后齐齐扭头看向一旁正捧着书打瞌睡的Lay，“Lay~”

        Lay揉着头发晃晃悠悠地去舞蹈室找艺兴，艺兴正在里面练着舞蹈动作，从镜子里看到Lay打着哈欠进来时，心里难免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分神，艺兴忘了个动作，立马跟身后的伴舞出现了反差，伴舞们都起哄笑着，Lay看过来，艺兴也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    Lay坐到一旁，晕乎着又睡了过去，整个练习室里强烈的音乐鼓点也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。不知过了多久，Lay被贴到脸上的凉感惊醒，抬头看到是艺兴递来一瓶水。艺兴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背心，但还是被汗水湿了大半，他逗着Lay，“我的歌这么催眠吗？这都能睡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Lay看着艺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水，笑道，“没有，你练完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艺兴鼓着腮帮子放下水瓶，“找我有事吗？”他坐到了Lay的旁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导演要加一位导师帮着教练习生，通知你一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艺兴呆着，也不知道听到Lay的话没有。Lay以为艺兴有些不满，于是安慰道，“就是赚个流量，最多露几次面，不会打扰节目的正常流程，更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艺兴忽然一笑，转头看着Lay，“不如我把工作室那帮人辞了，就留你一个人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Lay愣了一下，“不是，我正好顺便过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回去告诉他们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，不要什么事都推给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”Lay想替小秘书们分辨几句，艺兴已经脸色一变，“你不好意思说就我去说，这种事还要你过来跟我说，他们呢？又在楼上无所事事？一个个的都快要上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Lay还是第一次见艺兴这样严肃，只好不再说什么，两人之间顿时一阵沉默。伴舞都收拾着离开，艺兴和他们打着招呼。Lay却还在原地托着脸发呆，没有要走的意思，艺兴又回到Lay身旁，这回直接躺到了地板上，也不知道为什么，有Lay在身边时艺兴总是感觉莫名的轻松和心安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飘下了小雨，滴滴点点地落在窗玻璃上，雨声更衬得舞蹈室里一片安静，艺兴歪头看着，提醒道，“下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Lay扶了扶眼镜看向窗外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算作回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近看你状态不大好？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能是因为最近老是睡不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艺兴忙坐起身关心道，“是不是太累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没有。”Lay摆着手憨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又是一阵相顾无言，一个不肯说，一个不愿戳穿。艺兴转念又想到了什么，“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应该能带你出去转转，再好好给你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Lay只点头笑笑，艺兴的好奇心上来，又想摘了Lay的眼镜看看两人到底像不像，Lay这回没有抗拒，主动摘了眼镜。虽然心里早有结果，但看到眼镜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Lay，艺兴的心里还是猛地一惊。

        Lay正要开口却被艺兴打断，“不管是不是自恋，你是人，我也是人，我们是两个人，对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Lay点头表示同意，两人眼里的暧昧渐生，门口却突然多出个身影叫道，“老板？”

        Lay和艺兴匆忙分开，又回到了正常的距离，小秘书在门口一阵尴尬，只好硬着头皮说道，“老板，晚上要去见导演，要不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马上去换衣服。”艺兴回着，又对Lay说道，“今天等我回来好不好？我尽量早点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Lay笑道，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虽说是导演请吃饭，但艺兴清楚，这个局是要见见新来的导师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大概早就定下来了，才跟我们说，是之前节目的PD。”小秘书把翻到的资料递给艺兴，“虽然没什么交集，但你们的身份差不多，经纪人姐姐的意思是可以考虑交个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张PD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艺兴看着导师的资料，心里有些忐忑，见前辈这种事对现在的艺兴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，但是还要共事，还是会有压力。

        酒桌上，张PD与导演交谈甚欢，两人都难免回忆起当初操办第一季节目时遇到的一些困难和趣事，艺兴在一旁倒显得多余。也许是张PD的细心注意到了被冷落的艺兴，他主动换了话题，“艺兴是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艺兴应着就要起身敬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别。”张PD笑着，“看你也不大适应这里，都是自己人，就别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艺兴悄悄松了口气，刚才一紧张，早就把想好的话忘了大半，还好不用再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艺兴在节目里那么严肃认真，没想到私下里这么害羞可爱。”张PD逗着艺兴，转眼就又喝下一杯酒。

        几轮交谈过去，张PD有了醉意，导演则直接倒在了一旁，有朋友来扶走了导演，小秘书也进来叫艺兴准备离开。走时看到张PD在看着酒杯发呆，艺兴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没出门，身后突然一阵干呕声，艺兴咬了咬牙，下定决心一般转回身来到张PD身边替他拍着背，“PD怎么没带个人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艺兴和小秘书把他扶到了卫生间，张PD洗着脸始终没有回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艺兴不再说什么，正要离开时，张PD突然起身拦住了艺兴的去路，他低头凑近，一时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小秘书愣在一旁，不知道该做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张PD的脸上还有水未擦干，加上额前微湿的刘海儿和泛红的脸庞，俊朗帅气的脸上更多了些诱惑的感觉。成熟男人的魅力压制着艺兴想要逃脱的想法，他不自觉地低了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……”张PD用手指抚着艺兴的脸，手转到艺兴的下巴，稍一用力就抬起了艺兴的脸，强迫他看着自己，“你可真招人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艺兴终于察觉到不对，忙推开张PD，小秘书也连忙将艺兴拉到身后，不再给张PD可以调戏的机会，“PD醉了吧？要不要帮您约个车送您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张PD轻笑，又转回身抽着纸巾擦了擦脸，“不用了，一会儿有人接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我们就先走了。”小秘书拉着艺兴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张PD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满是势在必得的笑意，“明天见，我的小艺兴。”